Sunday, December 04, 2011

兩難強迫症

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很喜歡向別人或自己發問一些假設性處於兩難的問題,不過我可是近來才知道自己有這個狀況。

事緣有天我和同事在茶水間吃午飯,我們都是自備飯盒的。那天她一邊吃一邊抱怨,怎麼她媽媽為她預備的飯盒,不是少飯多菜就是多飯少菜,總不能平均一點。於是我就順勢問她,那如果一定要她選一樣,她情願要少飯多菜還是多飯少菜。她有點氣,說,我剛剛不是說過嗎?我想飯和菜都一樣平均啊!我說,不行啊!一定要選一個!她反問,那妳選什麼啊?我很輕易就能回答︰「多飯少菜吧,因為我喜歡吃飯多一點。」她有點苦惱,想了一會,才答︰「那我選少飯多菜吧。」我才滿意地笑笑,繼續吃飯。

下班後和打令通電,他跟我說起今天午飯的飯盒 (那是他前一晚給我和他自己煮的),說煮得很鹹,我說雖然很鹹但我覺得好好吃啊。他說,少來,那是超鹹的!於是我又順勢問他,如果一定要他選,他會選超鹹的飯盒吃還是選沒有味道的。他說兩個都不會選,要選就選味道適中的。我說,不行啊!一定要選一個的!他說那就選沒有味道的,因為可以自己加調味料。我說不行啊!不准自己加調味料的!選了沒味道的就要吃沒味道的了。他有點不耐煩,嘟嚷一番後反問我選那個。我很輕易就能回答︰「鹹的啦,因為我喜歡吃鹹。」他繼續嘟嚷,說兩樣都不要選,然後反怪責我怎麼總發問這些問題,說這些問題都在給自己定框框,不能think out of the box啊。我才發覺,原來我真的常常在想這些問題啊。

最經典的莫過於「吃咖哩味的屎還是吃屎味的咖哩」啦。這是我每年都會反問自己的兩難題。人家每年都在反省自己或為自己定來年目標時,我都在反問自己「應該吃咖哩味的屎還是吃屎味的咖哩?」。答案常常都在轉變啦。年輕時大多會選咖哩味的屎,因為那時候是享樂至上不顧後果的年紀嘛,要吃下口的當然選好味道的啦,管它以後會不會瀉肚子啦;現在大概會選屎味的咖哩吧,因為吃進肚子的是咖哩,包保不會生病,而且可以嚐嚐平時不會刻意去嚐的屎的味道,真是增廣見聞得來又能保持健康,一舉兩得啊!

近來向人發問最多的當然是—挾著《天與地》的熱潮—如果你和朋友被困雪山,你朋友死了,你也快餓死,你會不會吃掉你的朋友充飢呢?之如此類的。

不過有時候問題也不盡是這麼無聊的,有些也滿有哲學性的,也包含一些對人性的探討。那天我在小便時就快速想了一個︰如果我有摧毀一間企業的能力,現在有兩間公司給我選擇摧毀其中一間—一間是目標只以賺錢為上的公司,雖然這樣,它也為世界帶來了好的影響;另一間是真的以為世界帶來好影響為目標的公司,但是基於它的規模,它現在的影響力還未至於前述的公司那麼大。好了,那如果一定要摧毀一間的話,要摧毀哪一間呢?打令選了前者,原因是無可否認它真的比後者為世界帶來的好影響大得多;我選了後者,因為它以為世界帶來好影響為目標,雖然影響很微小,但都是在做好事;但前者的話,它終究以賺錢為目標,到了某些關頭,它始終會為了賺錢而犧牲那些好影響的。

嗯,閒來想想這些問題,是可以反省自己的,也不盡是無聊的。嗯。

說回正題,我除了發覺自己比很多人更愛發問這種兩難假設題之外,我也比很多人容易從兩難中選出自己的選擇。這也能從日常生活中體現出來啊。我是那種很隨遇而安的人,那大概是因為我總把人生的際遇當成是選擇題吧,隨便選一個接受好了,不會怨天尤人怎麼只給我這個那個選擇。因為我相信,"There's no bad decision, but a better solution." 這是我一個朋友的座右銘,也成為了我其中一個座右銘。

不過有些兩難題就真的不是隨便選一個就好的,對於特首選委會的會員來說,選豬好呢還是選狼好呢,那大概比「吃咖哩味的屎還是吃屎味的咖哩」難答吧—因為那兩坨充其量是咖哩味的屎,和屎味的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