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就寫信】第8封信 盔甲

親愛的搗蛋鬼小姐︰

我在現在的公司已工作了差不多半年，在這半年裡，我見識過的種種光怪陸離，都是我在這公司工作以前的24年來從沒見過的。

早陣子前輩同事仔才教誨過我，在我工作的行業，通常那些很有地位的，有頭有面的人，給人的形象都是十分剛強，無堅不摧，有時還要有點不擇手段、得勢不饒人，否則沒有可能爬到如此高地。

要在這行業活得有尊嚴的話，你要不成為這些人，要不學會保護自己不被欺負。

我說，世界真難混啊。

其實不只我工作的行業，根本現在普遍地區的社會風氣都是這樣。

沒有機心地對待別人，換來的即使沒有被欺壓或被利用，也少不免被冷嘲熱諷，或苦口婆心直指你「好傻好天真」。

為了不被四處埋伏在所謂「人情世故」裡的地雷炸得遍體鱗傷，我們都在學習偽裝術，盡量不以自己的表皮直接和世界接觸。

為了不被人傷害，也為了盡量不傷害別人，那些日漸純熟的假笑和口不對心的謊言，美其名是保護，實情卻是把最純真的自己牢牢地囚禁了。

每一天，你放眼街上，不會再看到任何赤裸的血肉之軀，只看到一副副華麗閃亮的盔甲。

即使是面對自己喜歡的人，盔甲有時也少不免派上用場。

也許是為了想以最完美的一面吸引你，或為了迎合你的口味。

但有時又會覺得，如果我們之間隔了盔甲，始終不能太親近。

然而有時又會想披甲上陣，那樣才不致被鋒利的愛所刺傷。

可是有時又覺得盔甲真多餘，要愛的話就要愛得赤條條，哪怕醜態畢露。

於是我總是在徒費氣力地不停上盔甲脫盔甲上盔甲脫盔甲，卻沒做什麼對讓感情昇華有幫助的事。

如果有天你又發現我又在為上盔甲和脫盔甲忙得汗流浹背，

希望你不會覺得煩厭，也希望你明白，我的這些白痴動作，只是物極必反的後果—因為我太渴望我們的感情能維持得更久一點。

而當然我最希望的，是可以在你面前御除所有盔甲，把它們統統丟棄到廢鐵回收場，讓高熱火爐把它們溶個永久的稀巴爛。

要是溫暖的愛已足夠保護彼此，誰還要依賴冰冷的盔甲？

喜歡何韻詩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最後兩句歌詞的隨傳隨到先生

2010年12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