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June 10, 2010

13_如煙

這是後記。

寫這個短篇緣於《志明與春嬌》。

《志明與春嬌》是一部很出色的電影,劇本好演員好攝影好配樂好什麼都好,要是上映時錯過了,出影碟時也請多多支持啊。也請繼續支持彭大導的電影,例如正在上映的《維多利亞壹號》。多謝。

好,廣告賣完了。說回去為什麼我會寫了這個短篇。

事緣有天我正在聽《志明與春嬌》的電影原聲大碟—不得不說,這張原聲大碟真的很耐聽,黃艾倫和翁瑋盈這兩夫婦造的配樂真的一貫地出色。要是想再多聽一點他們造的配樂的話,可看看彭大導的前作《公主復仇記》和《AV》。

要是想一睹黃氏伉儷的真面目的話,也可分別看看彭大導的前作《破事兒》和《公主復仇記》。

(眾︰妳的廣告有完沒完呀!)

好了,還是說回去。事緣有天我正在聽《志明與春嬌》的電影原聲大碟,越聽越覺得那些樂曲真的很出色啊〈好喇這不是廣告喇我是說真的〉,每一首都跳脫生動,音符呈現了絢爛豐盈的意境,旋律細訴著纏綿糾結的情懷,樂曲的名稱更有畫龍點睛的效果。聽著我就覺得,唔,呢個moment,我要爆喇。於是就有了以樂曲的名字為題,依著每首樂曲給我的感覺寫一個超短篇的念頭,然後半小時內就寫起了《01_好地方》。

老老實實,最初我的打算只是每天寫個超短篇,每篇字數限一千字內,當是寫作練習,或作「出火」之用〈每天出火半小時也不算縱慾過度丫對不〉;正好有題材,那就「出火有名」了,也沒想過超短篇與超短篇之間要有關連的,就只是每篇描述一個片段或場景那樣子。

但寫著寫著那些超短篇不知怎的也開始互相關連了,於是我才乾脆給它們配個結局使它們合成一個大短篇,就變成現在這樣。

所以,要說它們是一個完整的故事,可以,但它們的零碎又彰顯了短篇與短篇之間於情節推進上的不連貫,這是我寫完後覺得很不滿意的地方。

為了掩飾這個缺陷,我故意把短篇的發佈次序打亂,像播放器的隨機播放程式。

這個手法其實是參考一部我很喜愛的電影—《(500) Days of Summer》—電影的故事由第一天開始,然後一下子跳到第四百多天,再跳回第三天,這樣發展的。那我也依樣畫葫蘆—美其名為「致敬」—先發佈第一篇,然後發佈第十篇;基本上除了第一、第六和第十二篇外,其餘篇數的發佈次序其實是隨機亂來的,沒有特別含義或鋪排。

這樣故弄玄虛的手法,我提議你可以將之漂亮地解讀為—是為了展現戀愛萌芽中的男女那種亂七八糟患得患失的心情;不過實情只是用來掩飾故事在結構上的不嚴謹和作者在構思上的懶惰。嘻嘻。

另,故事裡那些密碼都不是本人原創的,只是順手拈來—「IMY. DYMM?」是在卓韻芝的散文集《愛是永恆(當所愛是你?!?)》裡的一篇叫《文字遊戲》的文章裡看到的;至於「69d2v_l2OWo」,是陳開心教的。呵呵。

溝通從來都是晦澀艱辛的解碼遊戲。

所以,讓愛你的人容易一點理解你,讓他們不致 “Lost in Translation”,也是回報愛的一種方法。

因此,本人崇尚簡單直接的表達愛意的方式,例如擁抱和接吻。

不過,也不能否認,偶爾的委婉含蓄,也有其另一番風味。

願諸位能在encoding和decoding裡找到樂趣和幸福。多哂拜。

WEnDy@2010 Summer

12_n55lW!

下班後,走到餐廳門外,看到她還站在那裡,有點驚喜,又有點不知所措。全身的器官好像都不能正常運作。

「妳係度做咩呀?」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

「等你囉。」她說,充滿笑意。

「妳朋友呢?」我看向四周,求神拜佛他已經走了。

「Frantz?約左friend,走左喇。」果然沒猜錯,那人就是Frantz。有點失望,她可能只是覺得寂寞,才來找我陪她的。

「佢……返左黎呀?咁咪好囉,妳同返佢一齊。」噢!我怎麼這麼笨呢?連這種話也說得出口……「我地冇一齊呀!」她隨即反駁。

「下?」我禁不住驚訝,也有點暗喜,但我盡量壓抑自己不要表現得太樂極忘形。

一時不懂反應,唯有轉話題︰「咁……我送妳返屋企啦。」

「咪住!我想問你0的野。」她著急地阻止我。「我想問呢,你send俾我果0的亂碼sms呢,其實係咩黎既呢?」

沒料到她有此一問,我頓覺臉紅耳熱,只好胡亂應答︰「亂打乍嘛,咪亂打囉,妳夠成日亂咁打0的野俾我啦,我學妳架乍。」

「妖!」她慌忙地從手袋裡掏出手機,拇指嘀嘀噠噠的敲打了一會,然後我感到褲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三下。

我掏出手機,看到她的短訊︰「I Miss You. Do You Miss Me?」

IMY. DYMM?


我驟覺全身麻痺不能動彈,只感覺到血液在急速亂竄,心臟不規則亂跳。

她垂著眼看著手機,沒有看上來,被手機屏幕白光反照的臉蛋顯得有點緋紅。

我慌忙翻查發出紀錄,重新發出以前給她的那個短訊。

69d2v_l2OWo


叮叮!她趕緊按動手機查看收到的短訊,然後眉頭一皺。

「又係呢堆野?」她抬頭質問。

「睇唔明就算啦。」我禁不住好笑。

「頂你呀!係咪唔開估呀!」她生起氣來臉蛋更紅了。

「唉,怕左妳。妳將串野copy落google度search啦。」

她依我說的做,埋頭進手機屏幕裡按按按。等待的同時我感覺到我的心跳已快得到達每分鐘三百下了!

然後手機裡隱約傳來微弱的音樂,她噗地笑了出來,就像我第一次看到她笑的時候那樣。

她看到我得意洋洋的樣子,於是急速收起笑容︰「嘩!咩料呀!好凍喎大佬!起哂雞皮喎!」但她緊咬著唇似笑非笑的樣子更可愛了。

我深呼吸一口氣,然後一把將她抱入懷裡。

凌晨無人的街道上,只剩下陳柏宇的歌聲,和我們的心跳聲相互交織著,合奏成漫妙的圓舞曲。

Monday, June 07, 2010

08_春天

當看到她凌晨二時四十二分出現在接待處時,我真的不能相信。

她竟然真的來了!只是沒如她短訊裡說的多帶一個女孩來。

「我唔記得帶鎖匙呀,返唔到屋企,又唔知去邊好,諗起你話黎返工丫嘛,咁我咪黎搵你囉。」她靦腆地笑說。

「下……咁妳要時鐘定租房呀……」我傻眼了。

「我可唔可以坐係你隔離呀?」她不懷好意地笑說。

就這樣,她一整晚就跟我坐在接待處,數著有多少人來開房,有多少人玩3p、4p……甚至5p。

其實我也不好意思要她幫忙,畢竟是這種地方,不過有時我要上洗手間,就叫她幫忙招待,她也很樂意……甚至過份樂意。

「喂,2號房夠鐘喇喎,洗唔洗打俾佢地呀?」她甚至會反過來提醒我。

「唔好催人啦。」我覺得好笑。

「我想打俾佢地喎但係!」「唔好啦!」就這樣吵吵鬧鬧的。

一直以來也只是得我自己一個人坐在這兒。

看著其他人來來去去。

在便利店也是這樣,一個人。

開計程車也是這樣,一個人。

我跟她說,偶爾經過那些房間,散發著客人春宵過後遺留下來的氣味,都帶點酸澀。

她笑說,因為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

但今晚,到底空氣粒子裡多了些什麼成份,令味道出了一點什麼變化呢?

將近天亮,她伏在案上睡著了。

我看著她微微張開的嘴唇,一呼一吸,看得出神。

後來我也覺得累了,伏在她旁邊。

才隱約嗅到她身上有種清新的甜味,應該是香水味或者洗髮水味之類吧,滲透著春天的氣息。

我才察覺到,是什麼不一樣了。

從來我身邊的人只有相繼離開我,去「體驗」他們的生活。

只有她來這裡,來和我一起,「體驗」我的生活。

11_Sweet Truth Waltz

Frantz回來了,我們相約在我們以前常到的餐廳吃晚飯。

收到他的暗號短訊時,我的心頭一陣慌亂,像世界末日來臨那樣。

「IAB」即是「I Am Back」,給我發短訊的號碼是他以前的手機號。

即是說他的號碼根本沒有停用啊,即是說這兩年來我給他發的短訊他應該都能收到。

我的心情要怎樣調整,才能以一個恰當的姿態面對這個兩年來令我朝思暮想的人呢?

心情煩亂了一個下午,不經不覺到了預定的時間。

我在餐廳門口看到了兩年沒見的Frantz,樣子沒怎麼變,下巴還是不安份的滿佈鬍渣子,頭髮還是蓬鬆的翹來翹去,跟以前沒兩樣,身型倒是健壯了不少。

還是那個渾身散發著特別魅力的Frantz。

我們坐下,Frantz開始滔滔不絕地談他在各地的有趣見聞和生活體驗。

在他談到莫斯科廣場的洋蔥屋頂教堂時,侍應給我們遞上了鵝肝,我抬頭一看,竟然是他!

我的心跳不知怎的突然澎湃起來,好像做了虧心事似的。

我一時不懂得反應,只懂直看著他,還來不及相認,他已經避開我的目光,走開了。

之後他也沒過來我們這邊。

我整晚都不能自控地不時環顧他走到哪裡,都顧不得聽Frantz的流浪日記。

我還以為,當我再見到Frantz,我的心會瘋狂亂跳不已;再聽到他溫柔悅耳的聲音,全身的細胞都會躍動;被他觸碰,我會不能自制地流淚,像得到期待已久的聖靈的救贖。

但這些都沒有發生。

我以為,Frantz回來後,一切都會重新開始,我可以把兩年來積存在心裡對Frantz的羈絆都釋放開來。

但原來在不經不覺間,心房裡填滿充塞的,已一點一滴的漸漸變了另一個人。

Frantz說,這兩年來我給他的短訊他都收到,直到近來收不到我的短訊了,突如其來的恐懼感,驅使他立刻回來,和我重新開始。

我看著Frantz,那個還是和以前一樣,不甘和別人相同,我行我素,想到什麼就要去做的Frantz。

我突然醒悟,像頭頂有夥燈泡突然亮了,照亮了我混沌的腦殼和眼前這個人。

原來一直以來令我迷戀的Frantz,是兩年前臨出走前和我依偎在一起看《春光乍洩》的Frantz,是失落了在虛無飄渺的幻想和回憶裡的Frantz。這兩年來我和幻想裡的Frantz一起生活、成長和改變,憧憬著將來。直到看到眼前這個現實的Frantz,才發現,我一直自以為愛上的,是以前的他,不是現在的就坐在我面前的他。

當我正躊躇應該怎樣向Frantz解釋,卻不自覺地看向他,發覺他剛巧又看過來,我們的目光對上焦,隨即他又轉身,剛巧碰到從廚房出來的傳菜員,砰砰嘭嘭的碗盤散滿一地。

Frantz轉過頭看了一看他們,然後彷彿會意地笑了笑。

「嗱,就咁,我一陣約左friend飲野,走先喇,妳叫佢送妳返屋企囉。」Frantz古靈精怪地單起一眼。

看著Frantz臉龐兩邊的酒渦,總令我覺得安心。他什麼都沒有變,還是那個聰明又與別不同,帶點孩子氣的Frantz,即是我以前喜歡的那個Frantz;不過我現在喜歡的,已經另有其人了!

Sunday, June 06, 2010

04_好地方〈音樂版〉

很多顧客都曾說過屌我老母。

老實說,香港有很多開口閉口就問候人家令壽堂的人。

但我對這句髒話沒多大感覺。

都聽慣了。

而且我老媽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就已到了極樂世界「體驗生活」了。

有時我會想,究竟我是不是很缺女人緣呢?為什麼我身邊的女人都離開我「體驗生活」去了呢?

噢,離題了,還是說回「屌你老母」。

我一向對於別人問候我老媽沒多大感覺的。即是,不會覺得怎樣生氣囉,也沒有要回應什麼的意欲。

唯獨是對這個女孩,她說要「換我老母」。

那時候我呆了五秒,看著她,一個不算很漂亮的女生,就是樣子很平凡囉那樣。

聲線也不是很甜美。

但那句「換你老母」竟然給我帶來像太平洋一個巨浪打來一樣的衝擊。

暢快淋漓的衝擊。

在那五秒間,我一邊仔細閱讀她不很漂亮但也滿細緻的五官,腦海裡一邊千迴百轉,像捲起海嘯。

良久才吐出一句不很幽默但也算像樣的話︰「換老母?要加廿蚊喎。」

她噗地笑了。

我也笑了。

太平洋又回復平靜了。

Wednesday, June 02, 2010

07_Transparent Secret

「喂做緊咩」
「上網」

以前Frantz給我發短訊……

「今晚呢」
「返工」

總愛用暗號……

「七仔?」
「漫春天」

他教我用英文字的第一個字母串成句子……

「!!!」
「夠喇…」

像「ILY」就是「I Love You」……

「你又要頂阿姐更呀」
「係呀」

當然沒有這麼簡單……

「一晚有幾多人去搞野架」
「好多呀,妳上次咪問過囉」

害我常常要猜老半天他究竟想說什麼……

「有冇3p呀」
「都有既」

有一次……

「有冇4p呀」
「有卦…」

他傳來「DYKWITMT?」……

「有冇5p呀」
「…」

我想了半天也搞不懂,最後還是要直接打電話去問他……

「你有冇試過呀」
「試過咩呀」

他說是「Do You Know When Is The Movie Tonight?」……

「5p」
「冇呀…」

最後那天晚上我們沒有看電影……

「咁你想唔想試呀」
「唔想…」

倒是吵了一架……

「咁3p呢」
「未試過」

然後我們冷戰了一個月。

「咁你想唔想」
「有兩個靚女都可以試下既哈哈」

此後,不只是暗號……

「咁我算唔算係靚女」
「唔算囉」

當他再說些我不能理解的話……

「乜你咁高要求架」
「係呀」

我也不敢再向他問明白……

「咁我今晚黎唔黎得呀」
「黎做咩呀」

也許……

「搵多個靚女黎同你一王二后呀」
「好呀係咪先…」

他臨離開前,曾用什麼密碼暗示過我……

「我堅係黎喎」
「黎咪黎囉驚你呀」

只是我沒有努力拆解翻譯而已。

「講堅架喎」
「=]」

我看著他的短訊裡簡單的笑臉符號,心裡洋溢從沒有過的暖意。